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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半分钟,但也可以称作“普林斯顿”。姚明和斯科拉在半分钟的时间里,用两次策应和空切,完成了两次致马刺于死地的高低位配合。
这在伟大的A教练的历史上,被称作“普林斯顿”。当A教练突然开始强调姚明应该强攻、多攻的时候,当A教练坚持最后两分钟使用布鲁克斯的时候,姚明灵机一动,用两记“普林斯顿”式的传球,再现了当年A教练对迪瓦茨的使用,而了不起的斯科拉在半分钟时间里重新变回阿根廷的头号中锋。
阿德尔曼自从到了休斯敦,和他的前任范甘迪一样,从来没有强调过姚明应该在高位发挥策应传球的能力。尤其在火箭队一次次到第四节浪费领先优势之际,他和姚明之间展开了究竟应该多攻还是攻传结合的学术讨论。姚明对爵士和太阳队这两场比赛,连续两场助攻6次。然后阿德尔曼展开了讨论,强调姚明应该多攻,从那以后,姚明单场的助攻不超过2次。
但篮球比赛是环环相扣的,因为场上有五个人,对其中任何一人的不同选择和使用,都会对下一环产生影响,正面的,或者负面的。如果你强调姚明应该多要位,多要球,多出手,就应该对相应的其他位置提出同样的要求。
正是阿德尔曼在关键时刻对布鲁克斯的无限信任,使姚明在最近的比赛中,越来越多地被“逼”到罚球线以上的高位,停住,然后被对手放空。差不多十天前在夏洛特,姚明甚至被迫在三分线外出手一次,侥幸命中。
姚明被逼到高位,原因是布鲁克斯不会打挡拆,却偏偏要姚明出来替他掩护。当布鲁克斯绕开姚明庞大的身躯,陷入对方小个子和大个子的围堵,他无法将球传到要害处。布鲁克斯是因为太矮而不知道如何传球吗?伟大的艾弗森和年轻的洛里都是1米83,他们都知道挡拆以后球应该传向何处。如果大家有心研究魔术队特考格鲁和霍华德的挡拆,应该明白身高和挡拆并不发生必然联系,关键在你的视野、判断和手上的传球功夫。
只要姚明出来和布鲁克斯做挡拆,多半姚明回不到篮下,因为布鲁克斯太快了,他迅速突入篮下,占据了一个位置,同时把一大一小两个对手带到篮下,姚明已经没有插足余地,他只好回到罚球线上。这是对手理想的结果——把姚明放到罚球线上,让他在那儿站着,他们认为,姚明很少正面高位使用定点跳投;布鲁克斯你小子有本事,就把球投进篮筐,否则我就没收,或者你把球还给姚明,让他跳投。
如果姚明是塞尔维亚人迪瓦茨,或者立陶宛人萨博尼斯,土耳其人奥库,甚至美国人布拉德·米勒,对手就不敢这样。这些大个子巴不得你把我在高位放空,我好轻松投篮,既不到篮下和你挤撞,又能得分。但这是中国人姚明,一个身高2米26并且在过去七年不断被告知必须站在篮下攻击的超级大中锋。
当一场生死悠关的比赛打到最后半分钟,当火箭队仍然落后1分,在这半分钟内,姚明没有时间再去练跳投捡回当初在上海大鲨鱼练就的投篮本事。在这半分钟内,姚明和布鲁克斯也没有机会再练挡拆。他一次被逼回罚球线,又一次被逼回罚球线。两次挡拆进攻,两次都正中马刺的下怀。
事实上整场比赛状态不好的马刺队都牢牢地控制着火箭对姚明的使用,尽管开局的10分领先优势被火箭追回,大部分时间火箭的比分领先马刺。波波维奇用精确的计算来遏制姚明的每一次接球。姚明进攻,他让老练的科特·托马斯去绕前,而不是派人协防或者夹击。A教练最近不断在说,除非对手绕前或者提前包夹不让你接球,外线就应该把球给姚明。这样的计划对外线来说,意味着在科特绕前时,他们可以不把球给姚明。
姚明整场球出手8次,罚球1次,这意味着姚明真正有机会进攻也就这8次。对A教练最近和姚明展开的学术讨论,这8次出手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最近两战,姚明有了比较多次数的出手,对森林狼16次,罚两球;对活塞(对手也不包夹)22次,罚6球。而此前在对湖人的比赛中出手9次,罚两球,对山猫出手11次,罚4次。如何在绕前时想办法把球给到姚明手里,才是火箭应该解决的问题,但A教练对布鲁克斯坚定不移的使用,让麦迪在家中大屏幕电视前偷笑。
如果不是姚明整场比赛对邓肯的顽强防守,如果不是邓肯在这一个月中都没有任何状态,恐怕这一战这样的打法会输得很惨。现在的马刺是以退为进等待吉诺比利复出的马刺,波波维奇为了保护邓肯,让他在东征归来后毫无理由地休息了三场,他让邓肯对奇才只打了18分钟得5分,他在“背靠背”第二场打森林狼队时让邓肯再次休息。为了保护邓肯,保护吉诺比利,他无情地透支着帕克年轻的身体,最近15场比赛每场出手21次,已经连续8场比赛得“20+”,而邓肯的每场得分已经由上月的22.6分,降至本月的15.8分,马刺在打火箭之前,本月5胜6负。
所以,当马刺有机会在最后6分钟将比分变成79比72反超7分,这对他们是多么大的诱惑。耐心的等待能有最好的回报,波波维奇决定在最后一分钟,坚决不让布鲁克斯突到篮下,而不是此前那样诱其深入。姚明被逼回罚球线,而布鲁克斯绕着姚明跑了一圈去不了篮下,他把球还给姚明,此时还剩30秒钟。
奇迹就在这一刻出现。在火箭队默默地当了两年苦力的斯科拉,在计时器走至最后30秒时突然变成了阿根廷国家队那个无所不在的游击中锋。他看到篮下空无一人,坚决地反插篮下,姚明愣了一下,他在刹那间变成萨博尼斯和迪瓦茨,双手把球传出,斯科拉的上篮将比分反超1分。
机敏神算的波波维奇或许只是将姚明这次传球看作偶然的防守失误,而不是卢湾体育馆那个姚明突然出现在SBS中心。在帕克夺回领先优势后,他在暂停时布置的仍然是包夹挡拆后的布鲁克斯。这一次布鲁克斯故伎重施,还是把球还给姚明。姚明拿着球,看到面前空无一人,又一次考虑是该投篮,还是传给谁,这时候时间仍然足够。
姚明的这一愣,把邓肯给愣到了。姚明面前这么空,他完全有机会毫无顾忌地运两下球到篮下,也完全有机会轻松地投篮。邓肯完全应该放姚明投一次。但是邓肯后来说:“这是我的错,他(姚明)被放在高位,我发现没有一个人轮转去防他。我以为他会投篮,就想去顶一下,没想到皮球擦着我的头飞过。这是我犯的又一个想法上的错误。”
又是双手传球,又是传给斯科拉,这一次斯科拉站在左侧底线,原本邓肯距他一步,但邓肯往前上了半步,斯科拉瞬间解放,这个最擅长抓住空档空切的阿根廷第一中锋已经到了篮下,接球,上篮。这是波波维奇没有想到的结尾。
A教练赛后狠狠地表扬了斯科拉的两次空切,并且狠狠地表扬了姚明的两记传球。在休斯敦,他从来没见过姚明和斯科拉之间有这样的配合,而这原本就是他锦囊里的东西,尘封已久,被姚明和斯科拉翻出来了,花了半分钟时间重现了“普林斯顿”。
A教练会不会因此而重新设计一下战术,让姚斯两人经常上演一下这种好戏?恐怕不可能。姚明的中投弱点很快会被对手识破,更何况,A教练也快忘了什么是“普林斯顿”了。阿根廷那个伟大的中锋斯科拉只有“越磨砺才能越光芒”,但这需要A教练给他机会。
半分钟的“普林斯顿”,可能只让我们欣赏一次。